常德通奸副市长卢武福 牵出“双表哥”为官多面性

2016年4月29日，湖南省纪 委监察厅通报：湖南常德市委常 委、副市长卢武福（副厅级），因涉嫌严重违纪正接受组 织调 查。

8月16日，纪 委部门再发布消息，卢武福与常德市国土资源局一名科长保持不正当性 关 系（通 奸），并为该科长职务提拔提 供帮忙。卢武福还有其他违纪违法问题，受到开除党 籍、开除公职处分，并移送司法机 关依法处理。

这本是一起很正常的纪检案情通报，但“副市长”、“国土局科长”、“不正当性 关 系”等关键词的出现，让这个通报变得不再简单。

据了解，卢武福于2011年10月至今任常德市委常 委、副市长。在卢武福的背后，牵涉着一起扑朔迷离的“地王迷局”；而时任这个“迷局”的重要领 导——常德市人 民政 府市长，正是现任永州市委书 记陈文浩。同时，陈文浩又因左右两只手都有戴手表的习惯，因而被网友戏称为“双表哥”。

为什么说这个通报不简单？因为卢武福腐 败问题，可能牵涉到土地开发；而当年常德地王“紫菱地块”在严重违约的情况下，常德市政 府不仅不没收保证金，而且还拿出3200万元财政资金补给开发商，当时拍板决定的，正是时任市长的陈文浩。

陈文浩在常德补给开发商3200万元后，便于2013年3月升任永州市委书 记。巧合的是，陈文浩在永州再遇“地王”之争，虽然“永州之争”与“常德迷局”有其相似之处——都很离谱，但处理的结果却截然相反。

常德“地王”严重违约 反获政 府3200万赔偿

2010年初，常德市政 府根据城市总体规划，决定对位于该市柳叶路以北、市电业局以西的一块总面积为4⑨8亩的土地使用权进行招标拍卖，以把它建成市中心的优美居住中心。

这块土地位于市区重点地段，并有市内河流穿过，且其周边地区已经建成环境优美的居住小区，稍有常识的人都明白这块地的价值和升值空间。当时，常德地产界私下 流传：谁拿到了紫菱地块，谁就将成为常德地产界的新老大。

但是，根据国土资源部规定，地方政 府每次拍卖的单宗土地，面积不得超过20公顷（即300亩）；为此，常德市政 府为规避国 家政 策，将这个面积达4⑨8亩的地块分成两宗进行挂牌，但又规定两宗地系捆绑竞拍，任何竞买者必须同时买下才有效。

参与竞标的人回忆说，在当年8月13日进行的竞标中，现场气氛十分热烈。最终，常德伟星置业公 司以7.2亿 元的价 格中标，称为当年常德的“地王”。

根据2010年8月13日由伟星置业与常德政 府签订的土地出让成交确认书，伟星置业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向常德市政 府缴足土地出让金并着手开发建设；而常德市政 府则明确表示“按现状供地”，将在6个月内完成拆 迁，向伟星置业交付“净地”。

伟星置业在竞拍成功后，向常德市政 府缴纳了3亿多元的土地出让金（含1亿 元保证金）之后，就迟迟没有再缴纳余款。而常德市政 府直到2011年8月底，才完成拆 迁，这比预定的日期延迟了大约6个月。

不过，在完成全部拆 迁之前，常德市政 府一边进行拆 迁，一边把完成拆 迁的地块陆续向伟星置业交付。在此期间，政 府共为伟星办 理了3本土地使用权证，涉及土地面积达200多亩。



而在常德市政 府于2011年8月完成拆 迁前后，由国土局先后两次向伟星置业下达履约催款通知，明确要求伟星置业尽快履行合同义务，迅速缴纳剩余的4亿 元土地款。

伟星方面却复函称，希望能把交款期限延迟到2011年12月底。对此，常德市政 府作出会 议纪要，要求伟星在2011年9月底前必须缴清全部土地款，否则，政 府将收回土地，没收履约保证金1亿 元。

此时，恰巧卢武福被提任常德市委常 委、副市长，正好他又是分管城建工作；因此，在接下来的种种“意外”，都由卢武福出面进行操作。

按照法 律和合同规定，伟星置业迟迟不进行开发且拖 欠4亿土地出让金的行为，已属于严重违约，常德市政 府依法依约都应该无偿收回土地，并没收其1亿 元保证金。但此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2011年底，眼看这宗土地开发无望，伟星置业也拖延拒付土地出让金，就在常德市有关部门准备依法收回土地并重新拍卖之际，内部突然传出消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卢武福和市长陈文浩等人秘密定下方案，打算和伟星置业协商解除土地出让合同，并由政 府赔偿伟星置业8000多万元。

此举遭到常德市另一颇有正义感的市委常 委坚决反 对，该常 委向市长、市委书 记和卢武福等人通 过发短信、打电 话等方式，表明自己的反 对态度；建议市政 府依法收回土地并没收保证金，拒绝让这种公然损害国 家利益、常德市民利益、向违约开发商作完全违背原则妥协的事 件发生。

这一反 对意见，让前述动 议暂时未得以实施。但到了2012年4月23日，常德市政 府突然秘密与伟星置业签订解除土地出让协议书，市政 府退回伟星置已缴纳的全部款项（包括1亿 元的保证金），另“补偿”伟星置业人 民币3200万元。

荒唐！对此，主管此事的卢武福解释说，在这个项目中，考虑到市政 府和伟星置业都有违约的地方，所以经过估算，里外相抵，决定补偿伟星置业3200万元，并退回全部土地款。

不过，卢武福承认，前述决定并没有经过市委常 委会 议研究，而是由他作为分管副市长同意后，报陈文浩市长签批，并口头报告市委书 记卿渐伟后就决定了。

“如此重大的事项，涉及近十个亿的‘地王’，也事关财政资金一亿多元的出入，两个官 员未经集体研究就私下决定，这是对常德市民和国有财产的极不负责，也给常德房地产开发市场制 造了恶劣的先例。这背后很可能有猫腻！”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学者分析说。



福建企业要求政 府依约交地 尚未违约却被没收1个亿

2015年1月16日，福建财富旗下的华湘公 司，以7.1亿的价 格竞得永州市冷水滩城市综合 体项目地块，当属永州“地王”。接着，华湘公 司于2015年1月21日与永州市国土资源局、永州市公共资源交易中心、永州市城市建设投资发展有限责任公 司签订《土地成交确认书》。

《成交确认书》第五条约定：土地自成交之日起按现状交付给竞得人；第六条约定：竞得人应在土地成交确认书签署30日内缴付3亿 元土地款。

《成交确认书》签订后，永州政 府未按“土地自成交之日起按现状交付给竞得人”的约定向华湘公 司交付土地。于是，华湘公 司于2015年2月15日发函，要求永州市国土资源局、永州市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履行交地义务，华湘公 司承诺将在土地交付之日起30日内履行付 款义务。

可让人倍感意外的是，永州市国土资源局、永州市公共资源交易中心、永州市城市建设投资发展有限责任公 司并未对华湘公 司的函件进行回 复，且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于春节长假后上班第一天——2015年2月26日，以华湘公 司到期未缴纳土地款为由向永州市仲裁委 员会申请仲裁：要求撤销土地成交确认书，没收履约保证金等。

永州政 府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华湘公 司措手不及。华湘公 司经向最高人 民法 院查询后得知：签署土地成交确认书等行为是具体的行政行为，不属于仲裁受理范围。

据此，华湘公 司于2015年3月26日向永州市中级法 院提起诉 讼，请求法 院依法确认土地成交确认书的“仲裁条款”无效。

据福建财富一负责人介绍，在华湘公 司提起诉 讼后，永州市委颜海林秘 书长立即赶赴永州中院协调。在颜海林秘 书长的“协调”下，永州中院未向原告华湘公 司送达受理通知书、开庭传票，在原告不知情且未到庭参加的情况下，永州中院就于4月3日上午9：00开庭、并径直作出裁定：“驳回申请人关于确认仲裁条款无效的申请”。



2015年4月3日中午，永州仲裁委在永州中院刚刚对华湘公 司作出的裁定书还没来得及送达、更尚未生效的情况下，就通知华湘公 司参加2015年4月7日上午9:00的仲裁案开庭。

在永州政 府没收华湘公 司1个多亿的前前后后，法 院和仲裁委 员会均由永州市委颜海林秘 书长在“协调”，而其“协调”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收回土地、并没收1亿多的保证金。

福建财富一负责人说，永州地方政 府和地方法 院，用令人难以想象的闪电速度，迅速解决了他们意愿中的解除土地成交确认书、没收1亿 元保证金的问题。而此时，距华湘公 司拍下土地的1月16日，仅仅才过去81天；永州政 府只用了81天，就“黑”了华湘公 司1个多亿。



冰 火两重天 常德、永州两个“地王”的遭遇

常德紫菱地块、永州冷水滩城市综合 体，两个“地王”有着类似的经历，而结局却截然相反，两个地王的遭遇，真可谓冰 火两重天。

不管这里面有什么问题，终究离不开一个起关键作用的官 员，那就是陈文浩。常德紫菱地块事 件发生的时间是2010年8月至2012年3月，那时候陈文浩为常德市市长；此后的2013年3月，陈文浩升任永州市委书 记，而永州事 件发生时，正好又在他的手上。

两个地王，存在太多的不可思议，下面我们来看看他们的异同。



相同及类似之处：

一、 都是陈文浩权力范围内发生的事。

常德事 件发生时，陈文浩任常德市长，出面“协调”的是副市长卢武福；在该事 件当中，卢副市长充其量也只是个“跑腿”，最终拍板权依然在市长陈文浩那里。而且，陈文浩在拍板前，并未征求市委书 记意见，完全由其个人 权力来决定；拍板后，也就给书 记通个所而已，常德市委及市委书 记没起半点作用。

永州事 件发生的由始到终，市委书 记均为陈文浩，且对该事 件的“协调”，均由永州市委颜海林秘 书长出面。市委秘 书长一般代 表市委书 记行使职权，因此可以看出此事 件的幕后主 使者，应该就是市委书 记陈文浩；况且，在整个事 件的发展过程中，从未见市政 府相关官 员露过面。



二、 两地块均有拆 迁未完成。

常德项目在拍卖后一年才完成拆 迁，而永州地块在政 府仲裁没收华湘公 司保证金时，仍尚未完成拆 迁。

三、 拍卖价款与保证金金额接近。

两个项目的保证金，均为1亿多元；巧合的是，常德项目拍出7.2亿，永州项目拍出7.1亿，这两个数字也非常接近。

不同之处：

一、 政 府交地事宜。

常德项目，政 府是边拆 迁边交地，并且在完成拆 迁时，已交付了近一半的土地，且办 理了土地使用权证。

而永州项目，是开发商发函催促政 府交付土地，但政 府在签订土地成交确认书后至没收保证金前，从未向开发商交付过半寸土地。



二、 结局相反。

常德项目，政 府在交付近一半土地并办 理了证 件手续、而且还发函要求开发商在2011年9月底前必须缴纳全部土地出让金；开发商在已违约6个月未缴款的情况下，居然还胆敢与政 府讨价还价，理直气壮的要求将缴款的时间推迟至2011年12月。

而在处理永州项目上，陈文浩就没那么“仁慈”了。政 府在签约后未按确认书交付土地、违约在先的情况下，立即反过来称开发商违约，在签订土地成交确认书的第35天（其中还有春节假期7天），就匆忙申请解除合同、没收1亿 元保证金的仲裁。

在当地重要领 导的“关心”下，永州政 府在81天之内，便完成了解除合同、没收1亿多元保证金的法 律程序。

在常德和永州这两个项目里面，严重违约的伟星置业，获得3200万元的政 府赔偿，而尚未违约的华湘公 司，却被政 府没收了1个多亿。这种公平正义，让老百 姓越来越看不懂了。

陈文浩领 导下的政 府（党 委），在这个两项目当中，其“温柔仁慈”和“阴险冷酷”的两方面，都得到了充分诠释，这就是所谓的“首 长负责制”吧？



随着卢武福的落 马，常德的土地腐 败问题已初步暴 露。关于2012年卢武福经手的、在毫无依据的情况下，拿出3200万元财政资金赔偿给已严重违约的伟星置业的问题，希望纪检、检 察等部门能继续深入调 查，以此来维护国 家和人 民的利益。

卢武福的腐 败，也许只是常德的一个缩影，我们期待背后的“老虎”早日现形！（来源：微信公号“民法传媒 作者：齐凛然 著名媒体人陈 杰人对本文亦有贡献）